又是麦收季节

又是麦收季节

看着田野里微微泛黄的片片麦子,我才想起,又到了麦收时节了。
我们村子大多是旱地,每户人家都要看着老天的“脸色”吃饭。现在一到了收割时节,机械化的收割机独揽了一切,直接把麦子拉回家只管晒晒就可以了,省去了以前割麦、碾场、扬麦等烦琐的环节,一切都成了简洁方便的快节奏。
我不由地想起了儿时的麦收季节,气氛繁忙而紧张,内容丰富而多彩。
记得每到麦子快成熟的时候,爷爷总是提前把镰刀磨得蹭亮快。奶奶也把往年采摘挂在墙角的桑叶串拿下来洗干净,来泡水解暑。
到了开镰的时候,每天妈妈四五点就起床做饭。爷爷把全家人一个个地喊起床。一家人简单吃点,天还灰蒙蒙的,空气里有点微凉。我们便带点了干粮往地里去。我们家人口多,地也多,当然劳力也多。每人占一小块,不到一个时辰,就会放倒一大片的麦子。大家边说笑边干活,倒也不觉得累。
渐渐地,到了八九点,太阳也开始毒了起来,白亮亮的,让人感到阵阵灼烧。汗滴顺着毛孔淌出,额头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滴落到地面,瞬间就仿佛被蒸发得无影踪了。耳边,是知了歇斯底里的聒噪。镰刀如银蛇一般地在麦丛间游来游去,迎面扑来阵阵热浪。此时,心里只盼着早点放倒所有的麦子。酷热,咬个牙倒还能挺过去,最让人难以忍受地就是脚踝跟手臂上,那被麦茬麦芒划破的地方,汗水浸润后,钻心地刺痛。看看父母叔叔他们,依然都在俯下身子挥动着镰刀。等到好不容易割完,然后便用架子车一车一车地把麦子拉到麦场,摊开,暴晒,碾场。
下午碾场结束了,要集麦,这是令我们孩子最兴奋的时刻了。大人们把麦秸堆成高高的麦垛。他们把一釵釵的麦子扔到堆积有一人多高的麦垛上时,我们就在麦垛上嬉闹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把虚空的地方踩实。有时,一不小心便会顺着垛边溜了下来,惹得全场上的人哈哈大笑起来。这时,自己顾不上屁股摔得生疼,在大人的帮忙下又爬上了麦垛。我们孩子的作用在这个时候也充分“重要”起来。
麦收季节的尾声便是晒麦子。晒麦子的时候,那时麻雀之类的鸟雀多。于是,大人们便把赶鸟雀的任务交给我们孩子了。
我们几个孩子在麦场旁边找块阴凉的地方,铺上凉席或者油纸,拿上几本小人书,或者几把杏核来抓子玩,隔上一会便把麦子搅动一下。有时,大人们高兴了,奖励五分或者一角钱,我们心里便有了盼头,盼着村边来个卖冰棍的,推着自行车,后面带一个用棉布包着的木箱,吆喝着:卖冰棍——又甜又凉的冰棍,五分钱一个——那声音对我们来说,充满着多大的诱惑啊。那时的冰棍,远远比不上现在名目繁多的雪糕和冰激淋。但我们吸溜着冰棍,却甜在心里,心里那种滋味就甭提有多美了。
在那遥远的麦收季节,积淀的永远是一种沉甸甸的喜悦与收获,繁忙而充实,紧张而欣喜!
或许,这份回忆早已成了一种绝版的珍藏。或许,今天对一些人来说,这些也已成为天方夜谭里的故事了吧。
知了又开始叫了,又是一年麦收季节。
那时,那地,那人,那景,总会在此时不约而来……

作者:郑毅